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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雏军详述资产被“抢”经历
2012-10-15 16:58  投资者报  吴建华  我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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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七年的牢狱中,顾雏军日夜挂在嘴边的就是“平反”这两个字。能平反意味着,他声名可以改善,意味着他觉得属于自己的资产能重新回来,或许还意味着,他能东山再起。

2012-10-15七年时间,从人生巅峰跌落谷底,从五家上市公司董事长沦为监狱囚徒,格林柯尔创始人、原科龙电器董事长顾雏军的命运让人唏嘘感慨。

不过,细心的人也会发现,从“我唯一不缺的就是钱”到“饭钱都没有”,从囚徒到宣称“草民无罪”,顾雏军唯一不变的就是高调。

9月14日,顾雏军以举报和喊冤为主题的新闻发布会在北京举行。面对上百家媒体,他头戴纸糊的“草民完全无罪”的高帽,愤怒地否认了让他获刑的所有罪名,并实名举报四名政府官员恶意陷害。这位昔日的风云人物依然熟谙“眼球”之道,而且也预示着他将要进行鱼死网破式的抗争。

随后的日子里,在北京北四环安徽大厦的复式套房里,顾雏军为了平反,接受一拨又一拨的媒体采访。9月24日下午一点半,在接受《投资者报》记者独家专访前,顾雏军和他弟弟顾绍军刚刚结束午饭,这是一次非常普通的午餐,一锅饭和一盘菜,两人分食,此外别无他物。套房素雅干净,配置办公桌。

顾雏军从楼上下来,坚持要穿上套装才能接受采访,七年之后,他没有忘记要维持仅存的体面。不过,显然套装大了很多,出狱之后,他称自己瘦了30斤。坐定之后,他说,“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回答。”

当记者问到庞大的格林柯尔系资产目前流向哪里?顾雏军说,“资产没有完全去向不明,我都知道哪些资产在谁的手上,在大的资产特别是不动产这块都是有名有姓的。”他甚至说,“这个案子让人看到很多触目惊心的事情,就是公然抢别人的钱。”

卖掉科龙遭海信追债

七年的牢狱中,顾雏军日夜挂在嘴边的就是“平反”这两个字。能平反意味着,他声名可以改善,意味着他觉得属于自己的资产能重新回来,或许还意味着,他能东山再起。

对于格林柯尔系的辉煌他至今还念念不忘:2001年收购冰箱巨头科龙;2003年收购美菱电器20.03%的股份,同年7月科龙收购西冷集团,12月,顾雏军4亿拿下60.67%的亚星客车的股权;2004年再入主襄阳轴承。股权只是显而易见的财富,而为人所鲜知的是他遍布在天津、扬州、珠海等地的厂房、办公楼、设备,这些隐形的固定资产,加上股权,顾雏军曾经拥有的财富帝国仍不失壮观。

改变在2005年,顾雏军入狱,格林柯尔系坍塌。如今陪伴在顾雏军身边的只有他弟弟顾绍军和原格林柯尔董事会副主席、CEO胡晓辉。

谈到资产被拍卖,最终沦落至身无分文,顾雏军忍不住又一次愤怒。顾雏军说:“我的资产主要包括四家上市公司,比如亚星和美菱等,这个都是我的资产,需要我签字转让的,擅自拍卖是违法的。”

顾雏军透露,其名下资产除了科龙的资产是全国工商联和广东市联合处置以外,别的资产都是由全国工商联一家处置,这些单位不跟工商联商量就把我的资产都拿走了。

公开资料显示,自科龙案爆发后,包括海信科龙、建设银行在内的30多名债权人在北京、深圳、河南、佛山等地纷纷对顾及其控制的格林柯尔系发起民事诉讼,仅目前在佛山法院申请执行的债权总额就达20亿元。

事实上,早于2005年,在被立案调查后,顾雏军及其控制的格林柯尔系企业就开始了漫漫被追债之旅。当年,上海浦东发展银行、建设银行和交通银行向法院申请冻结了扬州格林柯尔资产。

随后,中国农业银行北京昌平区支行迅速向北京市一中院发起对4家格林柯尔企业的民事诉讼,涉案标的1.56亿元。更大的诉讼来自于重组后的海信科龙。根据海信科龙发布的公告,截至2009年年初,海信共提起20起诉讼,要求顾及其控制的格林科尔系公司偿还7.91亿元。在这期间,海信取得胜诉生效民事判决16件,胜诉标的额7.15亿元。

不过,对于海信科龙的追债,顾雏军方面颇多质疑。

据记者了解,2001年科龙巨亏15亿元濒临退市。同年10月,顾雏军5.6亿收购科龙电器。随着顾雏军的入狱和格林柯尔系的垮台,2005年9月,格林柯尔将其持有的科龙电器26.43%的股份以9亿元的代价转让给海信空调。随后,收购价款由原来拟定的9亿元,商定为6.8亿元,海信首付5亿元。

对此,顾雏军告诉《投资者报》记者,“法院判定自己的所有债务为8.5亿元,科龙电器26.43%股转让给海信空调的协议价格是9亿元,其中海信出资6.8亿,此前科龙欠格林柯尔2.2亿,这笔钱暂由顺德政府先垫付,加起来能还清债务。”

不过,随后,海信科龙对顾雏军方面提起一系列诉讼。据当时代理顾雏军案的一位律师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本来顾雏军的案子不存在资不抵债的问题,海信在重组科龙以后又重新对顾雏军和格林柯尔发起民事诉讼,十几个案子一起要求赔偿6亿~7亿。”他强调,“等于说海信不用掏一分钱就拿走了科龙的股权,非常不合理。这6亿~7亿的债务导致顾雏军一无所有了。”

对于顾雏军方面的上述言论,截至发稿时,记者并未得到海信方面的证实。

而全国工商联的态度则更证实了此事的扑朔迷离。《投资者报》10月11日致电曾经受顾雏军委托处置资产的全国工商联法律部,该部白莲湘部长在听完记者询问后没做任何回复即挂断电话,之后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而当时代表工商联与顾接触过的谢伯阳副主席则表示,目前已不负责相关工作,不便回复。

美菱股份被政府处置?

顾雏军当时拥有五家上市公司,除了自己的格林柯尔和后来收购的科龙公司外,2001年以后,通过资本并购,他迅速吞下了三家上市公司,“资本狂人”的称号也是由此而来。

2003年5月,顾雏军拥有全资股份的顺德格林柯尔,在合肥和美菱电器达成合作协议,顺德格林柯尔以2.07亿元的价格,收购了美菱电器20.03%的股份,成为美菱电器最大的股东。当年12月,顾雏军以4.178亿元,通过扬州格林柯尔协议收购了亚星客车11527.3万股国家股(占总股本的60.67%),并因此触发要约收购义务。次年4月,襄阳轴承第一大股东襄轴集团将其持有的4191万股国有法人股转让给格林柯尔,转让总价为1.01亿元。转让后,格林柯尔将持有公司29.84%的股权,成为第一大股东。

顾雏军入狱之后,这些股权或被拍卖或被地方政府回购,因年代久远,股权具体下落仍然不明确。顾雏军对这三家上市公司股权悉数表示,应该是在地方政府手里,但到底是地方政府是用资金回购呢,还是直接归入名下,仍然无法定性。

科龙股权拍卖加之顺德政府的钱共9亿元,在顾雏军看来足以还清所有债务,他说,“美菱电器的股份还在政府的手中,我感觉政府还没有卖,因为长虹2010、2011年才有9%的股权,政府手里原来就有9%的股权,应该是政府把自己的股权卖给了它,后来长虹公告说要增持到15%,应该是从二级市场买入的,而不是我的20%的股权,所以这部分股权应该还在政府手中。”

对于美菱股权怎么就到了政府手里,顾雏军也有自己的疑问:“当时政府都没有找法院判决,找了个仲裁行,仲裁一下就回去了,我不明白的是,美菱的股权是我的,怎么仲裁一下就仲裁给政府了,他们把仲裁书送到看守所,我都不收,从来没签过字,他们来看守所来找了我很多次签字,我说,我不会签字的,你们有本事直接抢好了。”

《投资者报》记者多次向美菱电器求证,工作人员表示,让记者查询当时的年报或者公告。美菱电器2006年中期报告显示,广东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所持股份被司法冻结情况如下:交通银行佛山顺德支行向广东省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诉前财产保全申请,请求冻结广东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格林柯尔制冷剂(中国)有限公司、顾雏军的银行存款人民币7500万元或查封(扣押)其相应价值的财产,并由交通银行广州分行提供担保。

此后佛山法院裁定:依法冻结广东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格林柯尔制冷剂(中国)有限公司、顾雏军的银行存款7500万元或查封、扣押其等值财产。同时依据上述裁定书佛山法院于2005年7月15日依法冻结了广东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所持有的“美菱电器”的发起人国家股共计82852683股。冻结期限从2005年7月15日至2007年1月13日。

此后这8285万股票又有波折。2006年3月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和财政部要求合肥美菱集团控股有限公司按照《企业国有产权转让管理暂行办法》等法规规定的程序依法收回原已转让过户给广东格林柯尔企业发展有限公司的美菱电器82852683股股份,并退还转让价款。2006年5月18日美菱集团、四川长虹电子集团有限公司及四川长虹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签署了《美菱电器股份转让协议书》。

而对于老家扬州的亚星客车的60%的股权,顾雏军深感愤慨:“扬州政府当时想趁火打劫,想拿些东西,我当时买的地肯定在政府手里了,还有就是亚星的股权。当时科龙出事了以后,我们提出来想向扬州市政府借一笔钱,后来国有公司给我借了6300万,这后来就成了挪用资金,还伪造了一个付款指示书,后来出现的两份付款指示书,一份是没有工商的公章,一个是什么公章都没有,但却有扬州政府的签字,扬州在不适当的时候卷入了事件,我觉得他们会很麻烦。”

10月11日,《投资者报》记者致电扬州市政府经信委,电话无人接听。此后多次联系扬州等地求证资产处置问题,并未得到相关答复。查阅亚星客车公告,得知,2006年12月8日,公司原控股股东扬州格林柯尔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与江苏亚星客车集团有限公司于2006年7月13日正式签订股权转让协议,扬州格林柯尔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将持有占本公司总股本60.67%的股权协议转让给江苏亚星客车集团有限公司。经相关部门的批准后,于2006年12月7日已办理上述股权转让的过户手续。自2006年12月7日起,江苏亚星客车集团有限公司成为本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合计共持有本公司67.67%的股份。对于转让价格和转让程序等,无从得知。

厂房土地被“抢走”

除了显而易见的股权,顾雏军还有遍布各地的厂房、土地和设备等等。这些厂房,土地到底价值多少,现今已无从判断,而因为是相对曝光度不高的资产,这部分资产的去向从官方也无从求证。

本报记者多次联系天津、扬州等地的相关部门,希望能从中求证某些固定资产的去向,但迄今为止仍未有答复。

据经济学家郎咸平在《国进民退中狂欢的格林柯尔》一文中提到,2003年5月,江西格林柯尔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和江西科龙公司共同创立了格林柯尔——科龙南昌工业园,工业园占地2500亩,总投资3.6亿美元。

顾雏军回忆说,“我有2400亩地和44万平方米的厂房在江西南昌,我欠南昌2.2亿的债务是算在8.5亿之中的,国务院已经决定了拿9亿还8.5亿的债务,那南昌政府凭什么把我的资产全部拿走了?”

对此他愤慨道:“南昌我欠了2.2亿,南昌的44万平方米的厂房里面,我把钢架里的钢拔出来卖了都能卖6个亿,还不说我有2400亩的地。”

在扬州,顾雏军同样有资产。公开资料显示,2003年6月,在扬州组建扬州科龙电器有限公司,动工建设年产超过300万台的以出口为主的大型冰箱、冷柜生产基地,总投资预计达1.5亿美元。

对扬州资产,顾雏军说:“我在扬州也有1000亩地,也同样被政府拿走了。在珠海,有十万平方米的厂房两栋,这个也是被政府拿走了。”

此外,顾雏军曾在商丘建过工厂,他说:“还有我在商丘的资产,商丘冷藏车,我在商丘是一个亿的贷款,我在商丘有1000亩地,有五万平方米的厂房,还有我开出银行信用证进口的一台设备,这个设备当时就两千多,还有一些别的东西,现在所有这些东西都被政府拿走了。”他补充说,“那现在我去要,也没什么好要的,现在的状况是,谈什么别人都可以不理你,所以谈什么都没有用。”

不仅仅是被拿走,资产被“贱卖”也是他所气愤的。天津格林柯尔工厂,注册是5000万美金的资金,他称固定资产也在2个亿以上。顾雏军说:“而拍卖中连房子带设备才卖6000多万,这我是不能接受的。因为我欠你的钱都冻结在最高法院,你不能再拍卖我的东西。这本来就是违法的,先质押了,再拍卖了,还是低价拍卖。我就说,你们低价拍卖我的厂房,我不会签字的。”

在深圳的房子同样遭到了“贱卖”。顾说:“像浦发行,冻结了我科龙的股票,也冻结了我深圳的两层楼房,浦发行拍卖我的房子,只拍卖了4000多万,我的房子一层1000多万的房子,3300多平方米的房子,值一个亿都不止。”他继续解释,因为科龙股票远远值9000万,当时贷款就9000万。我现在出来要跟深圳浦发行谈的就是请浦发行把深圳的两层楼的房子还给我。”

对于银行等变卖自己名下的资产,顾雏军说,“佛山法院押的9个亿,2006年押在那的,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分。佛山法院就是不想分,要分的话早就可以分给银行,所以那些人就去卖我的房子。”他说,“我的债务已经在8.5个亿里面,佛山法院不分给你,是它的事,不是我的事,他们在重复变卖我的资产。”

寄托于平反,顾雏军仍然希望能“讨到说法”。他最后说:“这些肯定都会有说法的,抢我的东西肯定是不行的。现在法律也是有法可依的,有物权法,不是说拍卖一下,评估了,我就认了,我肯定不认的,这些都是没有道理的。”

顾雏军案仍在继续,他表示目前还没有提起上诉。而由他出狱的高调求平反,又再一次让人回想起他以及他的格林柯尔系和科龙等企业的恩怨纠纷。这其中谁是谁非已很难论断。在记者对多方人士的询问中,普遍不看好顾的平反,很多人甚至担心这样剑指高官的高调会招来更大的灾祸。

顾案本身就富有争议性。记者征询几位专门研究民营企业的专家,其均表示现在不方便谈论此事。顾雏军的罪与罚,他是受害者还是骗子,看来短期内难有定论。

采访:

【对话顾雏军:说我激进我不能接受】

在当了七年囚徒之后,尽管时光打磨了顾雏军性格中的某些尖锐面,但本质上,他仍未改变太多。

他认定自己就是个科学家,他坚持说,美国一个教授是不需要向谁低三下四的。9月24日,在接受《投资者报》记者独家专访时他表示,“我最坏的打算还是去当个教授,我也没必要去低三下四,给我平反就平反,不给我平反,我也没办法,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也不能做什么样的事情。”

访谈结束,他忍不住调侃自己一番称,“如果我现在平反不了,我现在就是个无可奈何的人,一个悲剧式的人物,最后带着凄凉的身影踏上去美国的飞机,这个凄惨的故事看的人也不会很多。如果有一天我作为一个很成功的物理学教授,在世界上顶天立地,那故事可能又是另外一个写法,他虽然凄惨地离开中国,但十年以后,他作为一个伟大的物理学家,回来了。”

收购企业并不激进

《投资者报》:很多人质疑你当初的一系列收购太过于激进了,时至今日,你怎么看?

顾雏军:我觉得很多人不动脑子。激进评论的依据主要是钱够不够收购。从银行来看,我欠银行8.5个亿,而且科龙用了5.3个亿。一个拥有五家上市公司,只欠银行这点钱的公司,做什么都不算激进。

上市公司就是这样的,不做什么就说你保守,你做了什么,贷了很多款,又说你激进。所以我不能算是激进,如果科龙没有欠我5.3个亿,如果科龙正常经营的话,它每年秋天总要还我钱的话,我欠银行的钱就更少了,到年底我欠银行的钱是非常少的,也就几个亿而已。就这种情况下,说我很激进,我不能接受,因为我欠钱很少。

《投资者报》:是否存在收购过快的问题?

顾雏军:说收购太快,我也不觉得。我坐牢以后发现很多公司比我收购要快,连我都看得胆战心惊的,这样的公司一大把。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大家总要找个故事来平衡你这个想法,大家总要找些东西来证明结果,但最后大家发现这个结果本身就是虚假的,因为我不欠科龙的钱,也没有什么罪,所以大家发现要重新来评估那些观点和想法。

如果没有这七年的话,我相信在欧洲,大车中,十辆车有两辆车是我的,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一步,现在的欧洲跑十辆车大概没有一辆是我们国家的,我不敢说我能把欧洲品牌都打败,但我相信我能做到这一步,大车,我已经很熟悉了。

我大学本科的时候是学内燃机的,我对汽车是很熟悉的,并不是什么外行。我研究生才是做能源的,制冷和空调。内燃机,我是很熟悉的,汽车发动机我很明白,对汽车也不能说是一窍不通了,所以我认为这些都是我很熟悉的行业,并没有走到一个完全不懂的行业中去。我做来做去还是坐我自己最熟悉的行业,一个是汽车,第二是做空调制冷,我没有走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行业。

《投资者报》:你快速收购的逻辑是什么?

顾雏军:资产收购都是我非常熟悉的领域,就是两部分,冰箱空调和汽车。这些我在国外也买过一些相同的公司,特别是在国外买了大型客车设计公司五月花。

我原来想收购五月花公司,国内肯定需要有个公司跟它联合,所以我在这基础上收购了扬州亚星,但光有亚星,没有配件也不行。所以收购襄轴,我想在襄轴的基础上做成一个配件公司,不仅仅是做轴承,而且做后轴和前轴。

我不会做小车,我有个大车的构想,我看不出来中国的小车会超过美国人、英国人,但是大车必然会超过。可是我被抓进去七年,我失去了宝贵的七年时间,不然我的大车肯定是在欧洲的高速公路上跑了,而且我觉得欧洲那些公司肯定也会紧张,因为我的车跟他们的质量一样,但价钱只有他们的一半。

以资本家姿态做企业

《投资者报》:你怎么看待自己的资本运作?

顾雏军:我当时幻想我是以资本家的姿态来做,而不是一个科技企业家。科技企业家就是我懂,我有技术优势。有没有可能有一天,我完全是用我投资者的眼光,是雇人来完成这个,而不是靠自己的知识来使这个行业走到一个很像样的地步?

很多人会以为科技企业家是个很高的头衔,我认为做企业就是做企业,而不是加上科技两个字,就是你拿钱,然后看你投资的眼光,然后建立一个团队,这个团队听你的,然后再做成一个产业。而不是在企业前面加上科技两个字,这个变成你只敢做你懂的行业,不懂的行业不敢做。作为一个企业家,我认为这还是有欠缺的,这不是一个企业家,这是一个知识分子下海,这就是要从科技企业家如何变成企业家。

科技企业家这个名字也就是比捡破烂的企业家高尚一点,但有这两个字,总表明你就不是个企业家,你只是个科技企业家。你还不是一个靠资本,靠你的眼光,像巴菲特一样,他不懂任何企业,他只是能看好任何一家企业,所以对我来说,我就是想做成这样的。

《投资者报》:你做事的原则是什么?

顾雏军:我认为,一个人做事,就是要拿自己跟行业中最优秀的人比,比如我做冰箱就希望做到世界第一,我不希望我做的只是第二、第三,或者是远远跟在别人屁股后面,这是我做事的原则。

我做能源的时候已经做到第一了,我在行业中有自己命名的循环,应该是很大的成果了,所以这个行当做下去做不出什么名堂了,碰巧我那个时候又很强,有个投行愿意出钱,用我的专利入股,所以就下海了。在被抓之前,至少表明我下海这个决定没有做错,我还做得很成功,我被抓也不是因为我把一个企业做不下去了。

我说过一个概念,假如科龙是因为没有订单而停产,那我是狗屎。我那个时候的订单已经能接到8亿美元,我全年的订单能接到12亿美元,又比上一年翻一番。我2004年,没有停产之前只有5.4亿美元,我2005年能做到10亿美元,销售额我也能做到100个亿。

在这种情况下,我的销售目标是2005年要做到200个亿,所以并不是说我没有订单,也不是说我卖不出去,而是供应商和银行挤兑我,对我立案调查,供应商就不敢供货了,银行也不敢贷款了,谁在那个位置上,都会被挤完了,就算用天才,把乔布斯弄来,他也会完蛋的。

靠读书消磨监狱时光

《投资者报》:谈谈你的监狱生活。你为何能提前出狱?

顾雏军:我提前出来也是我自己减刑出来的,也不是有人高抬贵手让我出来的。而且我还属于减刑减得不是很好的。一般来说,你坐一年可以减一年。

很多报纸都说,我提前放出来了,这不是提前放出来,我坐满了,每个人都有权利减刑,你不能不让我也减刑。没有人坐满了,除非这个人不停地违反监规。减刑是谁都可以减的,只要不表现得特别坏,你就可以减刑,是这样的概念。我是属于晚出来的,我也没什么感谢的。

《投资者报》:七年监狱生活有何感受?

顾雏军:我们总共有28个人,有17个杀人犯,这些人最高学历就是初中毕业,我就是最有文化的人,很多人小学都没上过。看书都是我一个人在看,别人都在外面,他们不会到教室里来。数学书和物理书都是让我弟弟带进来的,监狱里的图书馆都是鬼吹灯之类的,他们不看数学物理之类的。

在看守所能做到每天看18个小时的书,在看守所,吃饭也很简单,没什么东西吃,15分钟就完了。看我在里面,每次吃饭花一个小时,然后再在里面转,转一百圈两百圈的,坐牢就这样,只能在里面转。每天转完圈就看书,看书也还比较简单。

平反不成去当教授

《投资者报》:外界评论你是“不投降派”,自己怎么看?

顾雏军:我没有错啊,我为什么要投降。我没有罪,没有错,为什么要投降,我觉得我连错都没有。我做我的东西,不是因为我做不成我失败了,那可能就是我的错了。现在大家知道科龙最好的时候就是我在的时候,现在也不行,并没有人把它做得很成功,弄得我很惭愧,所以说我不明白我要很谦虚地说这个说那个。

《投资者报》:如果平反不成,你有什么打算?

顾雏军:我认为不成功还可以去当科学家,可以去当教授。美国一个教授是不需要向谁低三下四的,你可以工资高一点,那绝不会向谁低三下四的。给我平反就平反,不给我平反,我也没办法,我能怎么样,以我的身份地位,我也不能做什么样的事情,所以不成就算了,不成就去当教授去了,也没办法。

如果平反了,就要去经商,因为很多之前跟了我的人现在很惨,我也不能不管他们,不管他们就太不地道了。(温洁)

相关评论:

【顾雏军们的产权困境】

有人说,顾雏军是资本玩家、空手套白狼,也有人说,顾雏军聪明绝顶,是企业界少见的天才。

“评价顾雏军的收购成败,困难在于他的计划才刚刚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我们很难说如果不出事,他能够把科龙,把格林柯尔做成什么样。”家电行业资深专家罗清启对《投资者报》记者表示,“但是顾雏军很有想象力,他的设想符合行业的趋势。”

曾经是四家A股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2003年,他当选为当年的“CCTV经济年度人物”,2005年1月,又登上了第二届“胡润资本控制50强”的榜首。如今,经历7年牢狱摧残的顾雏军已一无所有,连日常生活开支都要朋友接济。他声称,自己被捕后大量资产被各方抢夺或低价处置。

接受本报记者采访的专业人士一致表示,理解顾雏军的案子,需要对2005年前后的宏观经济环境有清醒的认识。

顾雏军的格林柯尔系从国有股股东手中收购科龙电器、美菱电器、亚星客车等上市公司,实际上是参与了当时争议激烈的国有企业改制的过程。以郎咸平、张维迎为代表的两派观点围绕“国退民进”的话题展开激烈交锋。

从2001年始,在国内横空出世的格林柯尔,几乎在未获得任何社会认知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收购大量的国有股权,风险和争议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科龙电器作为当时中国家电业数一数二的龙头企业,年销售几百个亿,就业员工达35000人,无疑是容桂镇、佛山市顺德区乃至广东省政府的心头肉。这样的企业发生控股权转让无疑首先会触动地方政府的利益。

北京理工大学法学院教授徐昕对记者表示,类似顾雏军这样的案子,资产债务关系之所以难以厘清,是由于地方政府本身因为自身的经济利益而失去了中立性,而这又会影响法院的判决和具体执行,从而使案件变得复杂、充满争议。

“顾雏军没有很好地处理企业行为与社会环境的关系。”罗清启认为,但他反对“空手套白狼”的说法。“套了白狼之后怎么办?白狼是那么好养活的吗?这些问题很少有人思考。”

记者注意到,像顾雏军这样因经济案件而财产完全失去保护的例子并不鲜见。东星集团董事局主席兰世立便是另外一个例子。

徐昕表示,这种企业家财产遭受侵犯的案例太多了,重庆打黑就是典型。“没有对个人财产的保护,不光是民营企业家,其他弱势群体,甚至政府官员都缺乏安全感。这是整个大环境的问题。”

而且,目前的体制下要想政府从经济领域退出太困难,从中央一些部委到地方政府,在长期参与经济活动中已经形成了既得利益,“证监会的上市审批制度就是一个例子,造成大量的寻租腐败。”(吴建华)

(投资者报)

新闻热线:010-68947455

关键词: 顾雏军

责任编辑:吴才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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